摘要
1. 中国作为有世界影响的大国,在今天要实现的不仅是民族与国家的复兴梦想,还应包括民族精神的世界转向。实现这种转向的思想资源,不在西方,而在儒家自身。
2. 新天下主义是对传统天下主义与民族国家的双重超克。它抛弃传统天下主义的中心化和等级化倾向,又克服了民族国家利益至上的狭隘立场。在世俗化时代,以“承认的政治”为原则,新天下主义将建立一种新的天下之普遍性。
3. 一线学者,一流视角,一个对话空间。著名知识分子许纪霖、刘擎主编,CSSCI来源辑刊,“知识分子论丛”团结中国最有话语活力的中青年学者。许纪霖、刘擎、周濂、秋风……共同阐释当代儒家精神。
新天下主义 内容简介
《新天下主义》是著名学者许纪霖、刘擎主编的“知识分子论丛”(CSSCI)最新一辑。本辑是在“新儒家”再次进入公共视野的背景下,探讨中国古典政治学思想,如何为当下复兴中的中国提供处理内外关系的思想资源。中国在经济上的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新的力量格局,也需要新的理论将中国崛起的趋势正当化,以此抚平伴随着中国的崛起而可能发生的国家间矛盾。扬弃西方现代民族国家理论,激活中国传统政治中的“天下”智慧,是一条必须引起注意的路径。许纪霖、刘擎、周濂、秋风……在本期共同阐释当代儒家精神。
知识分子论丛,CSSCI来源辑刊。
一线学者,一流视角,一个对话空间。以关心国事、有表达能力和号召力的中青年知识分子为主体,以中外思想史、知识分子研究、政治哲学、社会理论及都市研究为核心,每辑聚焦知识界共同关怀的某个公共问题,为中国和全球知识分子的跨学科交往提供一个合宜的公共空间。
新天下主义 目录
◎新天下主义在当代世界
许纪霖: 新天下主义与中国的内外秩序
李永晶: 从“天下”到“世界”——东亚儒学秩序原理的过去与未来
崇 明: 民族国家、天下与普遍主义
刘 擎: 寻求共建的普遍性——从天下理想到新世界主义
◎现场 国家的精神维度: 宪法爱国主义与公民宗教
秋风 任锋 刘擎 许纪霖 等: 道统与儒家公民
周濂 崇明 邱立波 刘擎 等: 公民宗教与国家精神
◎西方思想中的自由观念
马西娅·科利什: 马基雅维利的自由观
特里·平卡德: 黑格尔伦理学中的自由与社会范畴
曹 钦: 托马斯·潘恩与左翼自由至上主义
陈肖生: 尊重公民要求什么——对自由主义一项内部争论的考察
葛耘娜: 自由与分权制衡——从洛克到孟德斯鸠
◎中国思想史研究
王汎森:“烦闷”的本质是什么——“主义”与中国近代私人领域的政治化
符 鹏: 进化论与近代人道观念的重构——以严复和康有为的人性论比较为例
于海兵:“小我”与“大我”——“愚公移山”的近代再阐释
新天下主义 精彩文摘
新天下主义与中国的内外秩序
许纪霖
在21世纪影响世界最大的事件,可能是中国的崛起。但伴随着国家实力的扩大,中国的内部秩序与外部秩序却出现了严峻的紧张局势。在国内,边疆所发生的民族与宗教冲突没有解决,甚至出现了极端的分离主义和恐怖活动。在东亚,中国的崛起让周边有些国家惴惴不安,东海、南海的海岛之争令东亚上空战争的乌云密布,随时有擦枪走火的危险。不仅是中国,整个东亚各国的民族主义意识都空前高涨,呈相互刺激之势。犹如19世纪的欧洲,局部战争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危机的脚步临近家门,我们有化解危机的方案吗?治标的国策固然可以开列一张清单,但重要的乃是根除危机之本。这一本源不是别的,正是自19世纪末引入中国的民族国家至上意识,这一意识如今已经成为社会从上至下的宰制性思维。民族主义本是现代性的内在要求,然而一旦成为君临天下的最高价值,将会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就像曾经在欧洲发生过的世界大战一样。
真正的治本之方,在于一种与民族国家意识对冲的思维。这一思维,我称之为“新天下主义”,一种来自古代传统,又重新加以现代性解释的轴心文明智慧。
何谓“天下主义”?在中国传统之中,“天下”具有双重内涵,既指理想的文明秩序,又是对以中原为中心的世界空间的想象。
……
中国的文明传统不是民族主义,而是天下主义。天下的价值是普世的、人类主义的,而不是特殊的,不是某个具体的民族或国家的。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佛教,都是雅斯贝尔斯所说的古代世界的轴心文明,就像基督教、古希腊—罗马文明一样,中华文明也是以全人类的普世关怀作为自己的出发点,以人类的价值来自我衡量的。当近代中国从欧洲引入民族主义之后,中国人的胸怀从此狭隘了许多,文明也因此而萎缩,从“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天下气魄,矮化为“那是西方的、这是中国的”小家子气。
中国的目标如果不是只停留在民族国家建构,而是要重建一个对全球事务有重大影响的文明大国,那么她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就必须以普世文明为出发点,在全球对话之中有自己对普世文明的独特理解。这一理解不是文化性的,不能用“这是中国的特殊国情”来自我辩护,而是要用普遍的文明标准来说服世界,证明自己的合理性。中国作为一个有世界影响的大国,在今天要实现的不仅是民族与国家的复兴梦想,而且还应包括民族精神的世界转向。中国所要重建的不是适合于一国一族的特殊文化,而是对人类具有普遍价值的文明。对中国“好的”价值,特别是涉及普遍人性的核心价值,也同样应该对全人类有普遍之“好”。中华文明的普世性,只能建立在全人类的视野之上,而不是以中国特殊的价值与利益为皈依。中华文明在历史上曾经是天下主义,到了今天这个全球化时代,天下主义如何转型为与普世文明相结合的世界主义,这应是一个文明大国的目标所在。
中国是一个世界性大国,是黑格尔所说的负有“世界精神”的世界民族,理应对世界承担责任,对传承“世界精神”承担责任,而这个“世界精神”,就是以普世价值形态出现的“新天下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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