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与他者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 作者:唐妙琴
同一与他者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
同一与他者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 内容简介
《同一与他者: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在博士论文基础上修改而成,是2016年国家社科后期资助项目。里尔克与卡夫卡的的创作呈现了世纪转折期两希传统的交汇、冲突之具体状况,也是西方思想史中同一与他者问题的生动体现,他们对两希传统的重新挖掘以及对尼采等现代西方思想家批判精神的承继,使得他们的作品成为西方世界现代性进程中的灯塔式标示。
《同一与他者: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勾勒两位现代大师的创作思想包含的基本冲突与困境,并将其置于西方思想史同一与他者问题视域中来考察,凸现两位现代大师创作思想及其分歧在西方思想史中的丰富意义与价值。
同一与他者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 目录
第一章 绪论
第一节 为何是里尔克与卡夫卡
第二节 关于里尔克和卡夫卡的研究
第三节 进入里尔克与卡夫卡之困
第四节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后
第二章 欧洲精神危机中的里尔克与卡夫卡
第一节 欧洲精神危机与现代艺术之使命
一、布拉格的现代大师与另一个精神故乡
二、“贵族”里尔克的艺术理想及其反基督教性质
三、“犹太人”卡夫卡的犹太性及灵感之源
第二节 《司炉》之争始末:艺术的救赎与救赎的艺术
一、从《司炉》到《变形记》:放逐与受难
二、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两种类型的生命
第三节 夜间的歌者:奥耳福斯与约瑟芬妮
一、“深深的午夜”:纽克斯之夜与耶和华之夜
二、归来的奥耳福斯与消失的约瑟芬妮
三、同一与他者:存在之家与救赎之路
第三章 死亡与他者
第一节 里尔克的死亡观
一、“腐尸”之后:“死神开花了
二、向死而生:“奥耳福斯在歌唱
第二节 卡夫卡的死亡观
一、”致死的疾病
二、通往审判与救赎的死亡
第三节 “我”的死亡还是“他”的死亡
一、死亡中的虚无或陌生
二、谁能死去
第四章 奥秘之性与神圣之爱
第一节 里尔克的性爱观
一、性之“秘仪”:进入奥秘的中心
二、奥耳福斯与伟大的爱者
第二节 卡夫卡的性爱观
一、性之“魔术”与他者
二、通往救赎的婚姻
第三节 欲爱还是圣爱
一、里尔克的性与希腊神话中的原欲思想
二、卡夫卡的性与希伯来宗教的圣约传统
三、性爱之奥秘与神圣
第五章 将来之神或古老的上帝
第一节 里尔克的上帝观
一、“亲爱的上帝
二、天使与奥耳福斯
第二节 卡夫卡的上帝观
一、”我们“的上帝
二、约瑟芬妮的救赎
第三节 将来之神或古老的上帝
一、里尔克的将来之神
二、卡夫卡的古老上帝
三、无限之体验或永恒之期待
第六章 奥耳福斯之歌与约瑟芬妮的救赎
第一节 亡灵与奥耳福斯之歌
一、死者的荣耀
二、”另一种宗教
第二节 幽灵与约瑟芬妮的救赎
一、不死的幽灵
二、“一种宗教性的范例
第三节 未识之神
一、超越或救赎
二、神秘与他者
三、现代神话抑或古老宗教
第七章 历史与传统
第一节 里尔克作品中缺失的历史与他者
一、自我的冒险及其历史
二、消失的他者
第二节 卡夫卡作品中的历史与传统
一、敞开的历史
二、隐藏的传统与他者
第三节 在历史中肩负传统
一、历史中的自我
二、传统何为
三、同一与他者的历史之境
结语
参考文献
索引
后记
同一与他者 里尔克与卡夫卡之争的哲学阐释 精彩文摘
里尔克通过向死而生的奥耳福斯之歌唱完成了生与死的同一,在这种生死同一中始终存在一个突出的问题,那就是(历史性)群体与他人的消失。里尔克书写的死亡是自我内在之死,死亡成为真正的原点,死亡作为生命的反面,激励人克服它(与它和解),这种死亡是自我最切身的事件,因为没有人能够进入“我”的死亡,“我”作为我自己而死去,这种本己的死亡促成自我对存在的意识和把握。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只有当此在作为操持的存在主要是把自身筹划到它最本己的能在上……,此在才本真的作为它自己而存在。”①然而,这种通往“最本己的能在”之死在列维纳斯看来却是大有问题的,因为在其中“唯有自我在死去,唯一会死去的是自我”,人似乎在走向死亡,而实际上却是“以逃逸、衰退的方式走向死的”。②与里尔克不同,在卡夫卡这里,死亡恰恰是以逃逸与衰退的方式展开的,人无法完成自身的死亡,死亡并非一件在自我之中发生、展开的切身事件。对卡夫卡来说,死亡不是预先筹划或激发自我言说的前提或原动力,在死亡中已经存在人无法设计甚或意识的原初结构,死亡并非自我的内在事件,而是朝向一个让自我不得不缴械投降的时刻,在死亡迫近时真正的威胁才开始显示其出人意料的力量.而在此之前的所有努力与行动丝毫不能影响或有助于人面对并经历它。
如同列维纳斯对海德格尔的批评那样,里尔克对于死亡的转化是一种主体性“能力”的运作,而在卡夫卡的死亡书写中则出现了列维纳斯所说的绝对暴力,死亡更似一场严酷的拷问甚至审判之预演,面对完全无法明确的陌生力量与边界,卡夫卡表明人为何更愿意忍受复杂无解的矛盾,而非接受确定无疑的毁灭。因此,在作品中他将人走向死亡的过程层层分解,当人被莫名地带向深渊与死亡的边缘,只能模糊地意识到一种不可抗拒的沉默却又无比狂暴的力量,正是这种莫名的“暴力”主导着卡夫卡笔下每一部死亡交响曲。卡夫卡从未向任何人展示他对死亡的理解甚至说明,他只是将人们的注意力不断聚焦,以显示那些年追逼他的“系统性毁灭”为何如此恐怖,他称这种毁灭是一项“完全有预谋的行动”,而他面对或对抗这一行动获得的唯一报偿和尊严则是:确认他所有的努力是一种无法被证明也无法被估量的精神牺牲,因其合理性恰恰在于“系统性毁灭”的不可理喻。
我们看到,活着如同已死的盲人成为里尔克直面死亡的内心经历与领悟,而卡夫卡这位饥饿艺术家在不断接近死亡的过程中只有莫名的饥饿,或者说只能在绝食中间接地感受死亡的莫名力量,而绝无可能与将要到来的死亡发生任何直接的关系,这种彻底的被动与里尔克对死亡的洞察甚至赞美正好相反。卡夫卡的主人公不仅毫无能力为自己的将亡之遭遇做出任何有效的行动,而且甚至无法形成任何可能克服死亡的意识与希望。在列维纳斯那里死亡总是他人的死亡,在卡夫卡的作品中死亡呈现的也非与主体相关的内容,而是一种彻底陌生的力量及其威胁,好比古代犹太人面对那位看不见的耶和华及其审判之临近的畏惧。当卡夫卡说自己是一个无论在何处都背着铁栅栏的人时,他指的就是绝食者在笼子里濒死的状态,那是未被实现又不得不承受的存在。他人是面对死亡的方式,用列维纳斯的话来说:“死亡不是一个时刻,而是一种存在方式,此在一旦存在,便肩负这一方式,以至于‘该存在,同时意味着‘该去死’。”①列维纳斯所言的这一存在方式正是卡夫卡笔下每个主人公的基本处境,在“该去死”的呼召中踏上永无尽头的救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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